一个普通程序员的奇幻职业旅程 | 践行者第 33 期

程序员干了10年为什么突然转型了？在职业焦虑和探索中有哪些心得和感悟？本期践行者邀请到了融管理社区主理人徐东伟老师，他的奇幻旅程中有哪些有趣的故事呢？

一、一个普通程序员的奇幻职业旅程

Q1：一路走来您都在和计算机打交道吗？

我一直在计算机这个行业中，一直围着它转，只不过我的工种有一些变化。

Q2：大学为什么选择学计算机？

在上大学之前，我对各个行业了解非常少。我爸跟我说，计算机专业毕业后不用担心找工作，因为最差也可以卖电脑。一开始我有点犹豫，但经过我爸的思想工作，我觉得也还不错，就决定学习计算机。现在想想，我非常庆幸选择了计算机专业。

Q3：学计算机对您有什么影响？

在当前这个时代，计算机的应用非常广泛，学计算机让我的职业发展和选择范围更加宽广，我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很多，尽管我现在不直接从事编码工作，但我可以围绕计算机展开许多其他工作。另外，我发现学计算机的人群相对单纯，我似乎一直在一个很单纯的环境里很开心地生活工作。

Q4：为什么毕业后没有去软件公司？

我的第一份工作是铁道部信息技术中心。一是，孩子受父母的影响还是挺大的。我爸希望我找一个铁饭碗，因为国企不裁人，到老了干不动了，看看大门总还是可以的，也不至于穷困潦倒。（这里突然觉得好幽默）二是，我的研究生师兄曾在大部委的信息中心工作过，他说在这样的单位工作见识非常多，工作没那么累、还挺有意思。

随后，我开始投简历，包括广电总局信息中心、兵器工业信息中心等十多家各大部委的信息中心。这些单位当时都在招聘应届生，我面试了好几家，最终收到了铁道部的offer。刚入职，铁道部信息中心正好与美国的ASG公司合作， ASG公司希望通过我们打入中国市场，因此需要4名英语好且具有计算机专业背景的人来做软件开发和本地化工作。在铁道部信息中心工作的前三年，我是在全英文的环境中，与外籍同事共同合作。这是一个很好的开阔视野的机会。

Q5：第一份工作对您最大的影响是什么？

一方面，我在第一份工作中学会如何在职场中生活。我从很多优秀的同事身上汲取成功的经验，我的领导们对我们非常关照，不仅给我们讲了很多的道理，还给我们做了很多示范。国企领导们对下属的关心，让我们非常有归属感。另一方面，我也学会了如何自己努力的同时还不会太遭人嫉妒。

Q6：能否给刚毕业即将进入职场或正在找工作的朋友们一些建议？

对第一份工作来说，建议入职一家能够帮助我们养成良好工作习惯、培养我们成为职业化员工的公司。比如作为程序员，如何养成良好的编程习惯，作为程序员应该做什么等等。第一份工作最重要的是培养自己的工作习惯，提高自己的专业能力。

其次，对于换工作的话，我们要考虑清楚自己适合干什么、喜欢什么、擅长什么，找一份能够让我们长久坚持做下去的工作，出于热爱去工作。

Q7：如何区分自己喜欢什么、擅长或适合什么？

最初没有人知道自己擅长什么，所以我的办法是跟着感觉走。2008年我在北电网络的时候也曾陷入迷茫，我的办法是求助第三方。当时我花了2700块找了一家职业规划机构，他们帮我做了一些访谈和畅想，最后给我的方案是做外企的项目经理，但我当时是个程序员，而且在北电网络是看不到做项目经理的可能性的。

我在2009年加入了汤森路透，2009年10月我考取了PMP证书。后来，组织重组，我被并入新的开发团队。新团队的经理和我谈话，了解我的职业发展意向，我说想做项目经理，当时负责人说帮我留意机会。2011年2月份，一大批项目从美国转到中国研发中心，需要大量项目经理，而全职项目经理人手不够，就需要很多开发、测试和做商业分析的人员开始做兼职项目经理，我毫不犹豫地说要试一下，获得了领导的批准。于是我同时做开发和项目管理，工作量特别大，需要长期通过加班来完成工作。这个时候我发现，同样是面临巨大的压力，在我做开发工作的时候压力很多时候让我觉得有点儿烦，但是做项目经理压力越大我就越兴奋。做完第一个项目后，其他所有兼职项目经理都叫苦连天，不想做第二个了，只有我还盼望着继续做第二个项目。

这个经历让我有一个深刻的认知：我们要区分“由成就感堆积而成的动力”和“自己发自内心喜欢所带来的动力”之间的区别，这个区别非常非常重要！我们即使不是特别喜欢做某件事情，但是如果我们不断在这件事情上获得小小的成功，我们也会不断体会到这种成功累积所带来的成就感，这导致我们以为非常喜欢这件事情，实际上我们并不是喜欢这件事本身，而是在喜欢这种成就感。这样的感觉在面临更大压力更多挫折的时候，就会失灵。而如果自己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某件事情本身，他就会在任何时候保持昂扬的斗志和沸腾的热血，即使面对困难和压力也勇往直前。我们要追求的是这样的工作。后来我就转成了专职的项目经理，我的业绩反而比做程序员更好，薪酬涨幅也比做程序员时更大。

当你真心喜欢的时候，这份工作一定是适合你的，你会更有热情，更容易比别人做得好。还有一种情况是这个事情适合你，但这只是你能做的事情，不见得是愿意做的事。对我来说，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，但我不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在这些事情上，这样我才能不断往前走。

了解自己适合做什么可以有尝试几种方法：

1. 回顾自己从小到大的成就事件、自以为傲的事件，这些事件背后反映了自己怎样的品质和爱好倾向，问问自己究竟喜欢做什么样的事情。
2. 可以做一些测评，比如盖洛普优势测评、MBTI测试，或者LUXX 16项基本动机测试，更多了解自己。
3. 最后离不开自己的不断尝试。只有真正去尝试，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。去感受自己的身体，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热血沸腾。

Q8：有没有特别迷茫的时候？

加入北电网络半年后，公司就宣布破产保护了。我一看不安全了，就开始投简历找工作，但都没有成功，当时我焦虑到睡不着觉，开始买红酒助睡眠。大概过了一两个星期后，因为酒量上涨，红酒就不管用了。

后来，我发现面试和工作是两回事。我意识到需要为面试做专门的准备，于是开始看C++编程语言的书，没想到看书越投入，就越不焦虑，心都静下来了。后来去面试汤森路透，因为书中的知识我都了如指掌，轻松通过了面试，入职汤森路透。

2016 年底，因为公司战略调整，全亚洲（包括北京、新加坡、泰国等）的项目经理全都被裁了，我也在其中。于是我开始考虑接下来是继续做项目经理还是其他？那时我37岁，在投简历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龄已经很大了，简历的反馈很少，所以那个时候也很焦虑。

我就开始在网上查找还有没有其他的工种和机会可以尝试。我突然想到李建昊老师，我是2012年认识李建昊老师的，他在做敏捷转型咨询的工作，我也很想了解神秘的咨询顾问工作是什么样子的，以便做一个参考。结果没想到李建昊老师问我要不要加入他的团队（光环敏捷咨询团队）。这当然是件好事情，但对我来讲，咨询顾问可能面临着总要出差、收入不稳定的情况。我回到家和老婆聊了这个事情，她说：“如果你继续做项目经理，那你依然是项目经理；如果你尝试做咨询顾问，你可能会有不同的职业发展可能性。你就放心去做咨询顾问吧，家里有我！”于是在我老婆的推动下，我开始做咨询顾问了。

Q9：在做职业转型决定的时候，哪些因素是你最关注和最在意的？

有几个点我会比较关注：

首先是下一份工作会不会让我更上一层，比如现在是项目经理，再换工作要么是项目经理的Leader，要么是还做项目经理，但领域或工作范围要有明显的改变，能够让我有所拓展。

另一方面就是这份工作是不是更加贴近自己的内心，是不是自己真正想做的。

再有就是它能否最大限度地让我成长起来，无论是广度、深度还是高度，这个是最吸引我的地方。

最后是它必须能为我下下份工作做阶梯和铺垫，否则下下份工作就会很被动。

Q10：你为什么会辞职去到东航？

一是在做咨询顾问时，我经常在外地出差。这种不在家人身边的生活，让我开始思考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，这不是我想要的长期的生活方式。

二是咨询顾问的工作内容受到咨询合同的限制，不是特别过瘾，我想转向甲方去做更深入更宽广的事情。

当时在我看来，东航是我视野范围内对敏捷转型支持力度最大的公司，东航曾经是我做咨询的客户，我们相处得特别好，所以我提出是否能加入东航的时候，他们非常欢迎。于是我开始了每周五下午从上海虹桥回北京，周日从北京回上海的日子，就这样持续了三年。

回过头来看，三年的时间还是挺漫长，但当时的我每天都像打了鸡血，开开心心！每周五下午四点钟，我匆匆忙忙拎着箱子飞奔到虹桥机场成了一道风景线，因为东航就在虹桥机场旁边，我跑到check in柜台只需要12分钟。5 点的飞机，4: 20 check in。

Q11：你毅然决然加入禅道的原因是什么？

虽然我在东航的工作非常非常开心，但由于我家在北京，我在上海孤身一人待了三年，家里需要我回去陪伴，所以我特别想回北京，所以怀着特别复杂的心情提出了离职，并且在我入职纪念日的那天离开了东航。

我与禅道的结缘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。当时我只是想回北京，但不知道回来要做什么，机缘巧合之下参加了一次禅道组织的青岛敏捷之旅，主办方的小伙伴特别有诚意地邀请我做分享。后来，我才知道这是禅道发起的活动，当时我只是知道“禅道”这个名字，但不是很了解。那天我的演讲也获得了一致的好评。在演讲当天晚上的讲师答谢宴中，我听了很多关于禅道的故事，有强哥认识春哥的故事，也有其他讲师与禅道的故事，当时觉得禅道这家公司以及禅道的小伙伴都非常不错。当晚，春哥含蓄地问我要不要考虑加入禅道，第二天我在回东航的路上，春哥就给我发了入职邀请，我既感动又意外。其实那个时候已经有很多其他公司的朋友向我抛出橄榄枝，我认真比较了我手里的机会，并且也更加深入了解了一下禅道这家公司，我就决定加入禅道了。我没想到禅道在北京有办公地点，我还是挺幸运的。

Q12：做融管理社区主理人有什么不一样的经历和感受？

成为融管理社区主理人并不在我的职业规划内，这属于我撞到的一件好事。这让我站到更广阔的平台上，与更多追求进取、热爱学习、乐于行动的人交流。一方面这是一种赋能，在与他们的交流中能接收到情绪价值和专业价值，另一方面我们可以一起为行业做一些事情，不断地完善行业实践。

我希望融管理社区能够为大家提供便捷、实用的实践经验。另外，能够与禅道这样一家成长型企业一起工作是一件很开心、很有斗志的事情。这个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。

Q13：学历提升和工作经验怎么选择？

你的能力不取决于学历，学历只是个敲门砖。如果一份工作并不是非常卡你的学历，就不需要特别在意学历，反而你可以在工作中学习到更多东西。很多公司比较在意第一学历，这就需要你提前做好调研。我看到很多学历不高的人，也干得非常出色。

Q14：项目经理在40岁后如何提升？

项目经理的提升不在于年龄，而是基于当前的水平以及工作的需要。基于当前的水平，你需要知道项目经理需要学什么或者当前工作更需要你学什么，比如学习敏捷或DevOps相关的、产品方面的、大规模团队管理的、软技能等。所以，如果你不根据自己当前的水平，单独去问 40 岁以上的话，就很难回答。

Q15：面对众多不确定性，如何让自己不焦虑？

有三个点可以立马缓解你的焦虑：

• 有清晰的目标，想好你要做什么；
• 把目标设置得低一些，不要着急把目标设置那么高；
• 行动起来。

你会发现，你行动了，你就会看到自己扎扎实实的进展和进步，你就会停止焦虑，做到知行合一。

还有一个视角就是，你不要把重心全都放在工作上。如果把精神寄托都放在工作上，那就会患得患失，在工作中效果不理想或者遇到挫折，这个人的状态就不好了。

可以把重心向家庭倾斜一些，或者培养一些自己特别投入的兴趣爱好，这样即使在工作上遇到挫折或者不如意，也可以在别的方面得到滋养，让自己情绪更加稳定，减少焦虑。

Q16：如何用真心面对自己当下的工作？

如果你对现在的工作不满意，你要考虑一下是当下的工作没有价值，还是可以从新的、对自己有利的视角重新看待这份工作，如把不值得做的事情交给别人，或者和领导商量是否可以对自己的工作做一些调整等。

另一方面，你要看你在工作领域里可以做什么，不要受限于当下的职位描述，尝试站到更大的视角下，找到目标去做拓展。你能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多，你的能力会逐渐增长，你的角色和定位也会发生变化。这样，有人会因为你的能力来寻求你的帮忙，而不是因为你所扮演的角色。你的身份和能力，是由你自己决定的。

Q17：怎么理解“我们有了踏实和纯洁的心，才能更好往前走”？

实际上，你保持“踏实和纯洁的心”后，意味着保持一颗充满好奇心，像孩子一样永远保持对世界的探索欲望，不断追求更多的认知。

Q18：AI越来越火，基于目前AI持续发力的情况，作为程序员如何做好后期规划？

程序员需要多多学习如何使用AI帮助自己提高工作效率，不会使用AI为自己助力的程序员，未来可能要被淘汰。另外程序员需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如何解决业务问题、如何做架构，而不是把自己精力都放在编码本身上，实际上编码只是解决问题的工具。所以程序员应该做更多的学习，从更高的视角，特别是业务的视角和全局的视角看问题，这样的程序员未来会有广阔的发展前景。

Q19：做咨询顾问的经验年限是必备条件还是加分项呢？我做了三年项目经理能转型做顾问吗？

做咨询顾问肯定是需要一些之前的工作年限，否则你没有实际经验是无法指导其他企业的。但是无论你之前的工作经验有多么丰富，都有可能在做顾问的时候遇到以前没有见过的情形，那么就非常考验顾问的应变能力、学习能力、分析能力、解决问题的能力、逻辑能力等等。所以经验年限只是一方面，其他因素都需要考虑。

是否能转型做顾问，要看你要加入的咨询公司是否愿意接收。而且咨询顾问也是有等级的，比如初级、中级、高级、资深等等，不同的水平可以匹配不同的等级，然后可以在咨询工作中不断学习成长。

所以不用一概而论，想要做，有机会就去尝试。

Q20：您认为在外企和国企做项目管理有什么区别？

外企和国企做项目管理是有很多不同的，我这里说几个我感受比较深刻的：

1. 外企更加倾向于集体做决策，把一群有权参与决策的大佬们拉到一个会上，会议结束前大家会有一个决议。国企更加注重等级，决策可能更加集中，大多数时候需要层层审批。
2. 在外企，大多通过邮件系统比如Outlook来预约会议，预定大家的时间，大家能够很好滴安排自己的时间，按照事先的约定来参会，所以项目经理通过Outlook的日历功能就可以把项目中的会议组织好。但是国企，似乎大家没有习惯通过邮件系统来预定时间，所以谁什么时候有时间只能一个一个问，效率很低，而且大家的时间似乎更加随机，想要约一个大家都有的时间非常不容易，特别是领导的时间，这样会议的安排很有挑战，消耗也不小。
3. 外企可能在采用更新的项目管理方式方面更加迅速，而国企可能更加倾向于遵守既定的流程和惯例，因为在国企合规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。
4. 在外企，项目经理虽然也要和利益相关者建立不错的关系，但更重要的是项目经理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来管理项目。而在国企，很多时候他和各个利益相关者的关系更加重要，所以项目经理平时需要在企业内建立更加高质量的关系网，以便更好推进工作。
5. 因为国企的定位和外企不同，国企项目更多地与政府发展计划和国家战略相结合，市场导向可能相对较弱，而外企就有非常明显的市场导向，对收益的数目和及时性也会更加敏感。

Q21：公司有一个小项目有意愿让我做项目经理，但我仅接触过碎片化项目管理知识，如何入手才能做好第一个项目管理？

首先要勇敢接受这个工作，这是自己更多认识项目管理工作的机会，你也能感受到这个工作是不是适合自己，也为自己未来的工作做一些探索。

首先要去了解这个项目是做什么的，这个项目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，有哪些特别重要的利益相关人，各个利益相关人对项目都有什么期待和要求，他们最看重什么，他们如何定义项目的成功。了解这么多，你就知道这个项目你需要重点关注什么，要确保满足最重要的利益相关人的关注点。

然后要想办法找一个比较薄，很快就能看完的一本讲项目管理的书籍，比如一个星期就能看完的书，这样让自己很快对项目管理有一个更加系统化的了解，就会对项目整体如何管控心中有数。

还有就是可以问问公司内部对项目管理有什么样的要求和流程，有哪些是需要遵守的，有哪些是可以借鉴学习的，还有就是有没有其他的项目经理可以咨询，问问他们在本公司做项目管理有哪些特别的地方，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坑，有没有需要特别关注的人，有没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。

总之，无论如何，第一个项目都是在不断摸索中进行的，不过通过第一个项目的实际运行，你就对以前学习到的各种有关项目管理的知识有更加深刻的理解，自己也会变得更加自信。

切记，在项目中要不断进行沟通，特别是出现各种风险、问题等，要及时沟通，就会让项目尽早及时回到正轨，不要有事情不敢报，不好意思沟通，不好意思请教，那就会让项目失去控制。暴露问题不可怕，可怕的是隐藏问题。

最后祝愿这位小伙伴第一个项目大获成功！

二、送给大家的一句话

跟着感觉走，身体知道答案，一定要活出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