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凌衣与二师兄——有用？无用？

天空中，阴云密布。

二师兄的院子，风雨欲来风满楼。

风凌衣走进院子，心情也有些沉重，正如这阴霾的天气。

二师兄正在品着一壶清茶，一边看着茶杯中浮浮沉沉的片片茶叶，一边嗅着浓浓淡淡、似有似无的茶香，似乎并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。

风凌衣来到二师兄对面，静静坐下。

二师兄也不说话，取出一盏洗好的茶杯，白里泛青的颜色，并没有任何花纹，倒入一杯刚刚冲好的香茗，放在风凌衣面前。

风凌衣端起茶，细细品尝，紧锁的眉头也有些舒展开来。

享受了片刻的宁静之后，风凌衣说明来意。

“二师兄，我心中有个问题，这几天挥之不去，特来想您请教。”

二师兄微笑，“请讲。”

“我有时候会感觉迷茫，当前学习的知识，做的事情，以后真的会有用吗？还是说现在很多时候，我都在做很多的无用功。”风凌衣的问题就这样抛给了二师兄。

二师兄还是一如既往不接球，反弹回来，“何谓有用？何谓无用呢？”

风凌衣边思考，边回答：“有用，自然就是在以后能够用得上，并且能够换回来一些我想要的价值吧。无用，自然就是与之相对的。”

二师兄又问道：“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，很多学校都希望学校的学生在毕业之后能够成为社会上的有用之材。”

风凌衣道：“当然有。这也是很多学校的目的所在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那么，这个有用的标准到底是由谁来确定呢？”

风凌衣道：“我想，如果在学校中，这个标准应该是由学校来确定的。”

二师兄不说话，从桌子旁边的果盘里面挑出一个栗子，拿在手上。

风凌衣疑惑地看着二师兄，“你要请我吃栗子吗？”

二师兄道：“不是啊，我是想让你举个例子。”

风凌衣恍然一笑，“没问题。比方说我的好友金玉常，上的学校是第一财经学院，以后就是要做财务相关的工作，如果他能够做到这一点，就算是对社会有用的人了啊。”

二师兄称赞道：“这个例子很不错。”

风凌衣道：“那么，我想知道，第二学院的标准是什么样的呢？”

二师兄道：“第二学院没有标准。”

风凌衣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，“为什么会没有标准，那我以后要何去何从呢？”

二师兄道：“我们只是没有和其他学院类似的标准，如果真的说有一个的话，那么就是每个学生自己的标准，就是我们的标准。”

风凌衣想了想，说道：“也就是说，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对于‘有用’的标准。”

二师兄点头，“对。”

风凌衣想了想，“我的标准其实是和自己的价值观相关的，就是要去影响身边的人，期望大家能够有好的改变。如果能做到这一点，就算是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了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很不错的想法啊。”

风凌衣似乎想明白了一些，转回最初的问题，继续思考。

“如果说我自己想要影响其他人，那么现在学习的这些知识和技能，能够帮我做到这一点，就是有用的，做不到这一点，就是无用的。”

二师兄又问：“是否能够影响其他人，是你能决定的吗？”

风凌衣想了想，道：“我能做的只是去影响，而是否有效果，还真不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是的。”

似乎这个话题陷入了一个死结，风凌衣陷入了深深的思考。

过了好一阵子，二师兄给风凌衣一个提示：“你可以结合时间的维度，看一下有用和无用的事情都有哪些。”

风凌衣接着二师兄的话开始思考：“如果结合时间，我们可以把影响的效果分成长期和短期。那样的话，我们可以把所有事情分成这几个类别：短期有用，长期无用；短期无用，长期有用；短期无用，长期无用；短期有用，长期有用。”

二师兄又问道：“如果再加上人的维度，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呢？”

风凌衣道：“我能想到两种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说来听听。”

风凌衣道：“第一种是加上自己和他人的维度。第二种是加上个体与团体的角度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加上之后的结果是怎样的呢？”

风凌衣道：“加上之后，就变得好复杂。让我来列举一下。”

说完，拿出身边的纸笔开始分析。

先分析的是第二种。列举如下：

对个体短期有用，对团体短期有用；

对个体短期有用，对团体短期无用；

对个体短期无用，对团体短期有用；

对个体短期无用，对团体短期无用；

对个体短期有用，对团体长期有用；

对个体短期有用，对团体长期无用；

对个体短期无用，对团体长期有用；

对个体短期无用，对团体长期无用；

对个体长期有用，对团体短期有用；

对个体长期有用，对团体短期无用；

对个体长期无用，对团体短期有用；

对个体长期无用，对团体短期无用；

对个体长期有用，对团体长期有用；

对个体长期有用，对团体长期无用；

对个体长期无用，对团体长期有用；

对个体长期无用，对团体长期无用；

风凌衣抬起头，看着二师兄，有些疑惑：“我感觉，这件事儿越来越复杂了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确实，我也快被你绕晕了。”

然后，二师兄就问了一个扎心的问题，“你觉得，分析这些东西，对你来说有用吗？”

风凌衣显然被扎到了，犹豫道：“确实，如果我把每件事儿都分类放到这些类别里面，工作量会很大，我可能每天就在花费大量时间决定什么事儿该做，什么事儿不该做。”

二师兄又问道：“还有其他可能的问题吗？”

风凌衣道：“还有的问题就是，我怎么知道这些分类的正确与否呢？可能最终决定是错误的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确实如此，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做呢？”

风凌衣道：“也许我不应该过分纠结什么有用，什么无用，顺其自然，把时间更多地用在学习上就好。因为也许当下看起来没有太多用处的知识和技能，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就是有用的。”

二师兄点头，“这样也不错。”

风凌衣道：“所以，如果不纠结有用没用，不做过多判断，最初的问题似乎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意义。”

二师兄挑眉，“哦？”

风凌衣接着道：“学习的知识和技能，不需要考虑是否有用，如果为了有用才学习的话，那么目的性就太明确了，说难听一些，太过功利了。”

二师兄点头表示赞同。

风凌衣道：“学习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，何必要纠结是否有用呢？或者说，在考虑是否有用之前，不如先考虑是否有趣，是否好玩儿，是否是自己想做的事情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这个想法本身就很有趣。”

风凌衣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走，“如果说对于知识和技能，我们不纠结是否有用，那么对于事情，我们也不需要纠结是否有用，对于人，同样也不需要继续纠结了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一旦不纠结，似乎好多问题都消失了。”

风凌衣笑到，“确实如此。就像我来找二师兄你聊天这件事儿，每次我也都不知道是否有用，尽管内心中会有一些期待，但真正进到院子的时候，就只是想着和你聊天了，反而最后会发现，对自己的用处还是挺大的。”

二师兄笑道：“我把你这句话当成是夸奖了。”

风凌衣也笑道：“确实是，哈哈哈。”

二师兄又问：“还有个角度，人呢，你还没说呢。”

风凌衣想想，“是，如果不纠结人是否有用，那么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，而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，去做事，而不是人云亦云，随大流，这本身就是一种很有趣的生活方式，能够让自己活得更加开心 。如果这种生活的方式能够让其他人看到，甚至于有更多人也能够想明白一些自己的问题，能够按照自己的方式寻找快乐，那么就是在影响其他人了，这样似乎也就是对其他人有用了。”

二师兄道：“这就应了一句话，叫做：有心栽花花不开，无心插柳柳成荫。”

风凌衣最后说道：“不纠结，本身就是一件很有用，也很好玩儿的事儿。”

说完，向二师兄深施一礼，告辞。

出门看见，阴云已经散去，蓝天白云，心情格外好。